《苏醒》

飛揚寒星

（声明：文章内容含有剧透，未通关梦日记者请右上角）

飛揚寒星

注：
麻花辫少女 = 附窗子 = 窓付き
金发少女 = 浅濑 = ポニ子

1

结束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在凄凉的夜幕中，她面无表情，踏上阳台上的阶梯。
一跃而下。

坠落。
坠落。
坠落。

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以及，对那个女孩子的……不舍。

飛揚寒星

2

医院走廊。
医生关上病房的门走了出来。
门外一个金发少女立即走上前去，说话声中带了一点颤抖：“她……她怎么样了？”
“她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说道。
少女呼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你……你是她什么人？”医生问道。
“我是她……同班同学。”
“她家人呢？”
“她父母……不在了，我之前打电话给她的亲戚，然而，他们都说有事不能来……”
“这可不好办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她的家人在场说明会比较好……”
少女听着医生的语气，不禁焦躁了起来。
她跺了跺脚，看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对医生说道：

“我是……我是她的恋人！”

医生皱了皱眉头，但看着金发少女那蓝色眼眸中的坚决，轻轻叹了口气，语带同情地说：
“她头部受了重创，可能就会这样一直昏迷，再也不会苏醒……事实上，她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奇迹了。”
“什……”金发少女睁大了眼睛。再也不会苏醒……一股寒意沿着背脊爬了上来。
“请你务必她的家人过来医院一趟。抱歉……这是医院的规定。”医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金发少女呆立在走廊一动也不动，泪水溢出眼眶。

少女眼中的世界褪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黑白与一抹红色——
那是，血的颜色。

飛揚寒星

3

她们的邂逅，是在那个落叶缤纷的美丽秋季。

金发少女从小到大都被周围仰慕她的人所围绕，在高中教室也不例外。
女生们争先恐后地向她献着殷勤，
男生们则一与她目光对视就害羞地低下头，三三两两地悄声议论着她。
金发少女脸上挂着笑容——
她心里是知道的，这笑容只是她的假面具。
为了合群。
为了表现得像“他们”所期望的她。
所以，尽管心里对这些人再怎么厌烦，也得挂上笑容好好地打招呼。

金发少女注意到麻花辫少女，是在后者迟到的那天。
麻花辫少女匆匆忙忙来到学校，到了教室之后仍然迷迷糊糊，好像刚睡醒一样。
“下次别再睡过头了……”老师说，而她低下头道了歉后，便走到教室角落里的位置。
金发少女这时才意识到——
麻花辫少女平常都坐在这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平时她都安安静静地，很少跟班上的同学说话，与总是被众人围绕的金发少女截然相反。
所以当金发少女下课后，出于好奇过去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她露出那惊讶的表情，让金发少女印象非常深刻。

金发少女露出笑脸，对麻花辫少女说道：“你好。”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飛揚寒星

4

麻花辫少女的人生中总是感受不到幸福或喜悦。
她不知道书本里写的“幸福”和“喜悦”是什么样的意思。
从小，父母就很担心这样的她，常常带她去游乐场，去电影院，去各处旅游，跟她讲笑话扮鬼脸逗她笑。
终于有一天，她察觉到这样的自己是“异常”的。
而人类就是会想方设法消灭“异常”的生物。
她的父母也是一样。只是他们是出于好意。

她独自一人在镜子前盯着自己。
用手指硬扯着嘴角让它们上扬……

她终于“会笑”了。

父母放下他们的担心，而她也渐渐学会什么时候“应该笑”，什么时候“应该”表现出幸福或喜悦的样子。
只是她的内心总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在欺骗着大家，让大家相信自己不是“异常”。
这样的想法在她脑中，像一个黑洞一样偏执地吞噬着一切，让她感到罪恶，让她开始对自我生厌。
不行，必须得转移注意力，她告诉自己。

她开始写日记。
毕竟是小孩子，一开始像流水账一般，写的是自己的各种琐事。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接触到一本关于南美洲古文明的书。

书中一切都是那么离奇而荒诞。
嗜血的神明给人们降下灾祸。人们为了取悦神明，将活生生的人当做祭品献祭给神。
他们眼中的神，是扭曲的诡异图画，有的像是猴子，有的又像是蛇。那些神手中拿着人祭的头颅，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人们发展出了让许多后人惊叹的文明，精确的历法、数学，以及一座又一座宏伟的金字塔。
有传言说，他们是埃及人的远亲；更有猜测认为，他们和埃及人一样接触了外星的先进文明。

只有在跟着书中文字一起想像的时候，她才能忘却那些自卑和罪恶感。
她依然没有喜悦或幸福的感觉，但至少她获得了“平静”。
逃避了光怪陆离的现实，沉溺在对她来说更加真实的幻想之中，才能获得的宝贵平静。
她开始在日记上写下自己的幻想。

在日记里，她骑着扫帚在美丽的蓝天中飞舞。
在日记里，她拾级走上高耸入云的金字塔。
在日记里，她骑车越过一望无际的雪原……

她开始模仿那些书中的图画，描绘出自己心中的神。
相貌丑陋，却让她感到亲近。
不会指责她“不合群”。
有神奇的魔法，可以让她忘却自己因为感受不到“幸福”和“喜悦”而产生的痛苦。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麻花辫少女很好地伪装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金发少女露出笑脸，对麻花辫少女说道：“你好。”
一种异样的情感在麻花辫少女的心中涌动，她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自己终于体会到幸福和喜悦的感觉了。
她终于第一次发自真心地露出了笑容——

“你好。”

飛揚寒星

5

金发少女就像书里描写的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
然而金汤匙实在太过沉重。
父母告诉她，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那样做，你要表现得像“一个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从小父母就给她请了家庭教师，教她学知识、学乐器、学礼仪……
她从小学就得超前学习初中的知识，上了初中又要学习高中的知识。——“你的成绩不能给我们家族丢脸。”
严格的家庭教师，看到她弹错了一个钢琴键，立刻拿起鞭子抽打。
严格的父母，在餐桌上看到她拿错了该拿的餐具，马上厉声呵斥。
她好几次躲着父母和家庭教师，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

终于，她渐渐学会了如何隐藏真正的自己，如何表现得像“他们”所期望的她。
她把所有不像“一个大小姐该有的”情绪，全部压抑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她竭尽全力雕刻出一个完美的“面具”，在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令人仰慕的优秀。
把“我不想做题”的自己扼杀，她常年占据着年级第一的宝座。
把“我不想练琴”的自己扼杀，她总是在各种钢琴比赛中获得评审的赞叹。
把“我想要自由”的自己扼杀，一举一动都端庄娴静，连最吹毛求疵的父母和家庭教师都挑不出毛病。
她被打、被斥责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的人们看到她总是教训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人家孩子，多么优秀，你怎么不学学人家？”
戴着面具的她面对这些赞扬，虚怀若谷，谦逊而优雅。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面具之下的她，内心充满的是对这些阿谀奉承之徒的厌恶和嘲讽。
“这群恶心的人为什么不去死呢？”

有时候，她能听到被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个“黑暗的自己”对自己说话。
“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差别呢？”
“你只是一个为了取悦别人而存在的小丑罢了。”
“你觉得他们恶心，为什么不拿镜子照一照自己呢？最恶心的就是你啊。”
她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只是徒劳——说话声依然清晰可闻，因为那是从自己心底传来的。
她只能躲到无人的角落，听着“自己”疯狂的笑声，和过去一样偷偷哭泣。

她和自己的战争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持续着……
直到那个落叶缤纷的美丽秋季。
她和麻花辫少女邂逅了。

飛揚寒星

6

“知道我不是大家心目中那个‘优秀的大小姐’，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不会。我自己也为了让自己‘合群’而欺骗着大家。知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其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你在画什么？”
“这是你的家哦。外面像金字塔一样，不过是五颜六色的金字塔。”
“那这片粉红色的是？”
“是浅滩哦。我之前看过南美洲浅滩的照片，真的很美——不过，粉红色的浅滩感觉和你更相配呢。”
“我在你心中那么‘少女’？”
“因为你是‘大小姐’嘛。但不是那些人心中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想画的是现在的你，摘下‘面具’露出甜甜的笑容的大小姐。”
“……”
“所以这篇浅滩上要有多得数不清的糖，白白的堆在一起，而你的家就盖在糖的上面。”
“……你可真会幻想啊。这与其说是大小姐，不如说简直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呢。”
“但你应该很厌倦扮演那样的‘公主’吧，所以你住的房子里面其实和普通的高中女生没有两样，能让人安心、放松下来。”
“那还真是不错呢。”
“在这里你不需要再当‘优秀的大小姐’了。你可以趴在地上抱着抱枕看书，也可以在床上滚来滚去。不会有那么多人缠着你不放，因为你的家藏在浅滩的深处，只有乘着气球才能飞过去。”
“那还真是幸福的生活啊。”
“虽然我并不觉得那样的生活是幸福的……但我现在觉得真的很幸福。”
“为什么？”
麻花辫少女脸红得像苹果一样：“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
金发少女看着她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玩起了她的发梢。
“我以前……不知‘幸福’和‘喜悦’是什么。我只能去学着像别人一样露出笑脸。直到我……”
“直到你遇见了我？”
“是的……”麻花辫少女脸更红了。“你那天对我打招呼，露出笑容的那一瞬间，我终于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
“……”
“以前，我一直觉得没有人理解我。所以我只能一直伪装着自己，欺骗大家……直到我遇见了你，知道有人承受着和我一样的痛苦……”
“嗯，当时我看到你，就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你和我好像。”
“而且，你愿意在我面前放下伪装，我在你面前也不再觉得自己‘不正常’；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你知道吗？”
“嗯？”
“你现在正在跟我告白呢。和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哦。‘直到我遇见你，所以终于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
“诶诶诶诶诶？”
看着麻花辫少女惊慌失措、满脸通红的表情，金发少女笑得更欢了。“我们，要不要交往看看？”
“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啊……”
“我在你面前不用装成所谓的‘大小姐’，你在我面前也不需要装成所谓的‘正常人’，我们何必理会那些无聊的世俗偏见？”
“……”
“我爱你。请和我交往吧。”金发少女以无比认真的眼神，深深凝视着麻花辫少女。
麻花辫少女害羞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缓缓地相互靠近。
在这个美丽的季节，两名少女第一次体会到了接吻的甜美。

飛揚寒星

7

世事无常。
命运女神总是会开一两个要人命的玩笑。

在一场暴雨中，麻花辫少女的父母不幸发生了车祸，连一句再见都没能留下就离开了人世。

由于麻花辫少女的父母没有留下遗嘱，她的亲戚们为了遗产争夺不休。
“大哥的那幢房产是我的！”
“你TM连姐姐和姐夫的葬礼都没来就想跟我们抢？”
“那幢房产应该是他们女儿继承的，你要的话就去抚养她吧？”
“啧。”其他亲戚们都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们眼中都只有钱和房产，没有一个人想照顾这个“拖油瓶”。
“他们没留下遗嘱，根据《继承法》我至少能拿到四分之一的财产吧？”
“他们女儿还没有完全行为能力，怎么能把房产给她？”
看着亲戚们丑恶的嘴脸，麻花辫少女只是低着头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眼泪早在父母葬礼的时候就流干了。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那些亲戚仿佛幻化成了她曾画过的鸟首人身的怪物。
露出血红的眼睛，张着尖锐的喙，狠狠地互相撕咬着。

（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体会到什么是“幸福”的时候，又要狠狠地将我推入不幸的深渊呢？）
（如果真的有神，是神在惩罚我吗？）
（神啊……你是把我的父母当成祭品了吗？就像那些活人献祭的仪式一样？）
（我宁可……不要这种“幸福”啊……）

飛揚寒星

8

虽然还是没有人愿意抚养麻花辫少女，但金发少女找来的律师，还是为麻花辫少女争取到了遗产中大部份的动产。
然而，作为代价，亲戚们只给麻花辫少女留下了一间狭小的公寓套房。
“哼，反正那套房子那么破，我们也懒得和她争。”判决下来后其中一个亲戚冷冷地说道。
金发少女很想冲上前去狠狠地揍那家伙一顿，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不行，为了她，我决不能冲动。）
（她说过，只有我陪在她身边，她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幸福与喜悦。）
（那我应该做的，就是陪伴。）

金发少女静静地牵着麻花辫少女，离开了那群恶心的人。
秋日已经过去，冬日的风刮着，让两人感到格外寒冷。
唯一的温暖，只有联系着她们的——那双紧紧牵着的手。
她们一路无话，来到了麻花辫少女在判决中分到的公寓。

打开电灯放眼望去，这间简单的套房里面，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一台电视、散落一地的坐垫，还有一张柔软而充满诱惑的床。
虽然这房间狭窄而朴素，至少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她们在外面冻得冰冷的体温也渐渐恢复。
“……还冷吗？”金发少女问道，她依然紧紧握着麻花辫少女的手，那只手的瘦弱无力让金发少女感到心疼。
“不冷了，谢谢你……”
“你以后真的要住在这里吗？这里离学校挺远的……要不要帮你找找更好的房子？”
“可是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你……如果不是你，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面对那些人……”
金发少女想，麻花辫少女是在说那些讨厌的亲戚吧。
提到他们时，麻花辫少女禁不住颤抖，她大概又想起了他们争夺遗产时的丑陋，仿佛一群怪物在她后面紧追不舍，直到天涯海角也不肯放过她……
看着这样的她，金发少女的心仿佛被揪住一样的疼痛，忍不住抱住了麻花辫少女柔弱的身躯。
“别怕，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谢谢……”麻花辫少女依靠在金发少女身畔，她们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狭小的房间里暧昧的氛围越来越浓郁。
她们深深望着彼此，好像这个世界再无他物，只剩下她们是活着的。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她们的呼吸与心跳。
感受不到幸福的少女，此刻心中填满了名为“爱”的幸福。
戴着面具伪装自己的少女，此刻彻底地卸下了伪装，身与心都渴求着自己的恋人。
金发渐渐凑近麻花辫，而麻花辫也默契地闭上了眼睛。
唇与唇相贴的瞬间，她们感到自己的内心的空洞被爱填满了。
至少这一刻，她们可以忘却一切绝望，一切悲伤，一切愤恨，感受着来自对方的，只属于自己的温暖。
“嗯……唔……”
“……嗯……嗯……”
比幻想还要令人沉醉的现实，就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甘甜。柔软。温暖。湿润。绵长。
尽管她们此前已经好几次沉醉于彼此，但这个吻是她们至今为止最幸福的。
相接的唇中漏出的呻吟点燃了两名少女心中情欲的火花，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以来压抑在金发少女内心深处的欲望彻底爆发，像洪水彻底漫过河堤，像是自己的心脏跳到嗓子眼一般。
金发少女再也不满足于仅仅是接吻了，本能的冲动促使她跨越那条禁忌的线，她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两人投入柔软床铺的怀抱。

（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金发少女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性微弱地质问着。
然而这质问瞬间被她的欲望与本能所淹没。
从小金发少女就一直压抑着自己，扼杀着自己，表现出“完美的自己”。
然而只有在麻花辫少女面前，她才能剥除自己所有的伪装，让自己的心灵裸露出来。
（是的，她和自己是一样的，她不会拒绝自己的……）
（我爱她……）
（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
金发少女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性消失殆尽。名为性欲的疯狂将她化为野兽。她已经寂寞太久了，已经孤独太久了……
下腹传来的酥麻感让她感到格外饥渴，她从嘴唇吻到脖颈，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经开始解起了身下少女的衣扣。
“啊……等等……嗯……”
对方的喘息让金发少女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心中的燥热撩拨得她感到身下早已湿润不堪。
她看着麻花辫少女的眼睛，那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而对方脸上的嫣红也蔓延到了耳根，身体轻轻扭动着、颤抖着。
最后一颗衣扣被解开，麻花辫少女胸前的柔软已挺立起来；金发少女的唇舌滑到了她突出的锁骨上，手则抚上她的酥胸揉捏着。
“呜……这样好奇怪……嗯……等一下……”
听着麻花辫的呻吟，金发轻轻咬上她胸前的红豆，让她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叫了起来。
像含着甜甜的糖果一样，金发含着她的体香，蓓蕾随着刺激变得更加饱满；而金发的手不安份地揉起另一侧的蓓蕾，让麻花辫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将金发抱得更紧。
汗水的味道、少女的体香、小腹的灼热、麻花辫划过身体的刺痒、两人热切的呼吸和娇喘，还有剧烈的心跳声逐渐发酵而融合在了一起，让初尝禁果的金发更加兴奋起来。她的另一只手顺着麻花辫光滑而燥热的肌肤向下滑去，无意识地撩起了对方的裙子，探向双腿之间的秘境。
“啊……等……不……要……等……等……”
麻花辫语无伦次的低语早已完全传达不到金发耳中。她的手抚摸到麻花辫裙下的底裤，那里早已泛滥出一整片滑腻；隔着布料在谷口徘徊一阵之后，便捻着花蕊摩擦起来。麻花辫被欲火灼热着的下身顿时宛如有一道电流淌过，那股异样的感觉让她紧紧地抿住双唇，双腿不知不觉间夹得更紧……
（还不够……还不够……我要更多……）已经完全被情欲支配的金发少女，两手慢慢将身下少女夹得紧紧的双腿分开，先是脱下了对方那件紫色短裙，接着准备褪下麻花辫少女身上最后一道阻碍她们肌肤相亲紧密缠绵的屏障——



“——不要！！！！！”



“啪”的一声响起。
金发少女无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一瞬间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后，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让她顿时清醒。
情欲的气息渐渐退去。
麻花辫少女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眼神中透露着拒绝。
她的身体依然颤抖着，但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害怕。
金发少女眼中的她，面对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恋人——
而是怪物。和那些争夺着遗产的“亲戚”一样的怪物。

金发少女的心中充满了绝望的痛楚。她又听到那个“黑暗的自己”嘲笑的声音。
“在她的眼里，你和那些恶心的人一模一样吶！”
“趁人之危的垃圾。你其实根本不喜欢她吧！你只是想要她的身体吧！”
“她不会再喜欢你了！再也不会有人理解你了！你就永远孤独一人吧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
（我不想这样……）
（我都对她做了什么……！！！）

金发少女不敢再看麻花辫少女，她害怕那拒绝的眼神，那仿佛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整个破碎的心被后悔所填满——如果自己没越过那条禁忌的线，自己还能和麻花辫少女当一对恋人——可是现在的自己只是个趁人之危的垃圾。
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力的道歉能传达给麻花辫少女吗？
再怎么道歉，自己也是做了无法挽回的事。
金发少女退到房间的门边，此刻她再也没有脸面留在此地。她最后一次向麻花辫少女道歉，然后哭着离开了公寓。

“等……等一下……”
金发少女没有听见麻花辫少女的呼唤，也没有看见麻花辫少女伸出手想要挽留；
她只是徒劳地捂着耳朵，可是内心那疯狂的嘲笑声反而越来越响……

飛揚寒星

9

金发少女离开后，麻花辫少女孤单一人在床角低声地啜泣着。
她不是没想过和对方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
……可是至少不是现在。
现在的她刚刚经历失去父母的悲痛，被亲戚抛弃的无助，是金发少女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援手。
但她不想在这个时间点给出自己的第一次……因为现在内心混乱的她，根本分不清楚自己对于金发少女的好感，是出于爱，还是出于对金发少女的感谢。
她不希望是后者。她希望金发少女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让自己的心伤慢慢修复。
等到她能去爱的时候，如果金发少女希望结合，她不会拒绝。
……她很想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金发少女，可是却错过了机会。
等到她恢复清醒的时候，
看到的已是愧疚不已、连眼神都不敢与她相对的金发少女，拼命地对她道歉。
自己的呼唤与挽留，已经传达不到了。
她刚刚已经亲手将自己的“幸福”赶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麻花辫少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流满面……

麻花辫少女从此把自己紧锁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金发少女来看望过好几次，但她害怕再次看到麻花辫少女那拒绝的眼神。
让她无法踏进房间的，不是那扇紧锁的房门，而是愧疚与悔恨。
她只敢隔着门和麻花辫少女说话。
而麻花辫少女自从那天之后，也害怕面对金发少女。她恐惧自己又做出什么举动，从此彻底失去对方。
所以她始终没有开门的勇气。

金发少女一直向麻花辫少女道着歉。
可是每次当麻花辫少女想要将自己真正的心意传达给对方时，那一天的场景却浮现在眼前。
关上灯的房间。陷入情欲无法自拔的金发少女幻化成怪物，让她无处可逃。
她的身体恐惧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金发少女早已离开。
没有金发少女的陪伴，她再也无法感受到幸福与喜悦，内心仿佛被狠狠地撕裂了一块，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她试着像过去那样，通过写日记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自己的内心已经被绝望与恐惧占据，再也描绘不出过去那些美丽的幻想。
在日记里，她走在一片毫无生机的荒原，散落的植物长出血红的眼睛瞪着她。
在日记里，她在公路上骑着车，公路无边无际看不到终点，空中飘浮着状似女性子宫的物体盯着她。
在日记里，她在下水道里徘徊，四周的墙上挂着诡异的黑白色图画，不知不觉间被一只血红的大嘴给吞噬。
曾经能让她平静的那些神明，因为缺乏祭品而张牙舞爪，让她原本感受到的痛苦更加强烈……

她喜欢那个女孩子。
她害怕那个女孩子。
她喜欢那个女孩子。
她害怕那个女孩子。
她喜欢那个女孩子。
她害怕那个女孩子……
矛盾逐渐将她拉向疯狂的深渊。

终于有一天，她下定决心结束一切。
她面无表情地走向阳台，外面的世界笼罩着凄凉的夜幕……